身份,置身其中才知其真意
身份,有时是指某个人最初的职业。与好友相聚,每当遇到生人需要介绍时,总会说及这伙计是秘书出身、经营出身、工资管理出身,说及某个人原来就是干人事的,是管官的官……仔细回眸一下,一个人最终的结局就是回归。等到岁长、身体不及工作需要时,领导对某个人进行安置的依据便是原来的身份。原来从事过秘书的,可能要安排干干党务;原来从事过经营的,可能要安排到经营部门,不一而足。身份,由最初的与人为伍扩展到树木,是有它的历史渊源的。人该如此,那树呢?几年前,我所在公司的物业部门就把辖区内的树木一一注册登记,挂上了身份证件。与矿山同龄的芙蓉树,年长的老杨树,新移栽的苹果树,陆续栽种的桃树,预示事事顺心的柿子树,还有那片节节拔高意蕴竹报平安的竹子林……都有了自己值得骄傲的身份名片。唯独不像人类的,就是那些树们互相搀扶互为敬仰的精神,不论是年老者还是初出茅庐者,都不以身份自居,不存在谁看不起谁,确实值得人类学习的。联想到没有登记的“二奶””三奶”,其身份特征不言自明,人人怀里揣着个小兔子,人人有自己对于身份的打算,或想多捞点钞票,或待时机由妾转正,或暗中搜索证据一旦事发一锅端出,或图自己的快乐不争名分……种种现象,既是身份这一概念的拓开,更是社会适应度的发展。这种多余的身份或者说是虚身份,心怀叵测,同床异梦,又有几个撑到天亮?!
身份,与职务、职称密切相关联。就矿山而言,单就管理层面来讲,就有干部、员工之说,干部有职务也有职称的区分,而员工无所谓职务只是有了技师的层级;单就时间长短来讲,就有正式工、临时工的区别;单就工种方面的身份就有好几种,全民工、民营工、农合工、大集体工、季节工、家属工(包括男性)……种类繁多,身份庞杂。由此带来的一些身份的人与晋升职务、考取职称无缘甚至是只占微小比例。同样的年龄段、同样的学历、几乎相同的经历,因了参加工作时的身份不同,间或是参加工作晚了些,一步赶不上,步步跟不上并且差距越拉越大,工资水平、生存方式的差别越差越大。在煤矿多种经营公司工作时,一位入党多年的中共党员,就因为自己的大集体身份,最终没能实现做党务工作的愿望,只是做成了支部委员。
有时自己就想,置身于一个讲究身份的环境,你该咋办?改变身份无望,重新来过不可能,炒了别人的鱿鱼又没这个能力,百思不得其解。身处一个讲究身份的环境里,一是只能干一时消磨一时,不可做的太差也不可太过认真,因为明天的你可能就不是今天的你,今天的激情迸发,极有可能是明天的精神颓废。二是尽量做一些与身份相称相符的事情,哪怕有一丝丝的关联,也是在向身份转换前行了一步。三是看准了的,还是跳槽到一个不再讲究身份的环境里,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智,从此不再有身份之类的担忧。
曾经写过一篇文字,叫做孰为利益之争。答案自然是:人在为利益而争,权势在为利益而争,团伙在为利益而争,官商在为利益而争。而身份之争在争什么?也不外乎吃穿住行的。有了身份,有了位高权重的身份,山珍鲍参,饫甘餍肥,海味尝足,营养搭配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而不是有什么就吃什么。有了身份,应穿尽穿,高档不止,想穿哪件穿哪件,而不是有哪件就穿哪件从一而终。有了身份,加上手中掌管一定的财物权限,尤其是具备了审批项目的权限、管理考核的权限、调配工作的权限、定岗定酬的权限,送房者有之,赠别墅者有之,经济适用房摇身一变成了资助房,少则几套金屋藏娇,多则几十套搞起批发或者是专房藏污纳垢藏金纳银,于是演绎了风雨来临关不迭门窗的故事。有了身份,也有用得着别人的地方,也能为人办点事情,于是就有了行的便利条件。相对于身份之争,无权无势者、家境困难者,显得身单力薄,无所适从,只有顺其自然的份儿了。几年前的一个单位,那时讲究身份的现象还不是多么明显,大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,共同想法子渡难关,同事之间形如兄弟情同姐妹。其中就有全民、大集体、家属工三种身份的女士,是同处一办公室的好朋友。工作时间相互关照,业余时间一唱一和,融洽至极。只是到了领取办公用品时、单项工作完成发放奖励时、年末公司发放福利品时,因为身份的不同、工作性质的不同有了些许差距,无形之中把人的感情差距拉大了,领导一个劲地解释说,都是身份惹的祸。
对身份的评价和认同,靠什么?谁的评价最无私最公平最公正?谁的认同最有说服力?我在揣摩。依据职业的性质,历史上曾有一个关于身份的排名,叫做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,老师俗称的“臭老九”,来源于此,这个排名,使公民之间的社会身份发生了颠覆,人们的精神世界为之动容。对身份层次的评价,靠的是精业敬业、社会贡献率、工作认同感、存在价值度。一个长期不做学问的教授,身份会慢慢萎缩,事业会变得惨淡。一个不善言辞的演说家,不接触实际的空谈者,不会有演讲的听众和粉丝,自动消失那是历史的必然。一个只与时日分享时光没有效益效率的做工者,没有了存在的价值,自然也就没有身份存活之必要。一个不能为民服务、一切视己利益为重、不管病重难民死活的官员,其自身身份价值自然没有了意义……
身份的差别,谈不上先公平后效率。自己经历了几次身份的大变革中,国企改民企,全民工改民营工,少则几万元多则十多万元的经济补偿金一转换,身份得以置换完成。此后,便是以股东身份出现,国家的企业摇身一变成了大伙的,按说经济利益拴得更紧了,利益更直接了,责权利拧得更结实了,实则不然。谁是身份置换的受益者,谁是国企改制为民营的得益者,群众眼睛是雪亮的,不言自明。身份的差别,也就无所谓公平了。自己熟悉的一个老矿级领导,到自己退休时,几个孩子都没能安排就业,或者是转成大集体工人,捧得一尊金饭碗铁饭碗泥饭碗,到了现在,孩子生存难,老人落埋怨,后悔当初只顾考虑别人家的困难,把自己孩子的就业和身份耽搁了。老人逢人便讲,再有来世,可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了。
身份,与时俱进很遥远,完全丢掉任重道远,真正意义上的打破身份界限、以实绩论英雄辅之以工龄系数还需时日,但这应该是一个目标,或许不久的将来这个梦能够实现。
作者:张修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