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享
我 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顶,“真是傻兮兮的,还没明白今天为什么叫你出来吗?”
“啊?”她呆呆的疑惑了一下,随后便默不作声的盯着我,等着我的下文。
我想了想问道,“为什么你会跟着母亲姓向呢?”
向一依笑了笑,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因为父母在两年前离婚了,那时和哥哥分道扬镳便改了姓氏。”
我恍然间明白了张一宁的不辞而别,可心里还是有些拧巴,那样的情况不是应该好好的道个别吗?
“这样啊,那你们当初有好好道别吗?”
向一依突然笑着捂住了嘴,我握住了杯子,严肃的对着她咳了几声,提醒她注意场合,同时我也迫切的想知道关于两年前张一宁离开时的事情。
向一依立刻止住了笑,嘟着嘴不满道,“倒是没有和我好好道别,当时刚从民政局出来,父母便带着我们去了机场,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太重,彼此发誓两三年内绝对不想看到对方的脸,于是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买了同一天的机票,那时哥哥突然发了疯似的跑出了机场,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,大概1个小时便回来了,手上抱着一个相框,当时也没来得及问他,我们便各奔东西了,只是现在想起他当时的样子忍不住就发笑。”
我手中的杯子像要被我捏碎了,心里的沉重让我眼睛发涩,那次的接待宴会是我和张一宁的初次重遇,他应该是期待着和我的相遇,而我却用陌生的语气陌生的习性对待他,他眼中的深邃和痛苦我理解到了,我竟然带着恨意想了他两年,他当初一定好好的道过别了,而我没有发现。
我的冷漠和改变让他失望了吧,所以他如今不敢来找我。
“回公司”,我拿起背包迅速的出了茶厅,我不想被向一依察觉到我的失态。
我没有去公司,直接回了家,换上睡衣,松散了头发,抱着零食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。
被门铃声给惊醒了,按门铃的人很急切,声音不间断的在响,我用力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,起身开门。
“你生病了?”,我被人用力的抱住了,声音温和的像云朵般舒坦,头还是有些昏沉,我便不愿开口说话和挣脱了。
来人将我拖到了沙发上,我抱着沙发便没头没脑的睡过去了,那个人是谁?那个人走了没有?我都不知道。
再次醒过来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了,我起身将头发拢至后脑,一条手帕措不及防的落在了我的脚边,手帕已经冰冷了,看来那个人走了很久了,我将手帕清洗后细心的折叠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,我好像有些期待。
站在琉璃墙前停顿了很久,里面的身影既陌生又熟悉,我抬了抬脚上的运动鞋,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。T恤、牛仔裤和高邦运动鞋,这是两年前的柯景彦,时间在这一刻有种逆流的错觉。
玻璃墙内又出现了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,说实话像极了充满活力的柯景彦,只不过这个女孩要笨的多。我故意转过身来看着她,等她发现我,然后亲切的叫一声柯姐。
我学着她的样子微笑,感觉自己已经如太阳般耀眼了,她好奇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,随后依然大大咧咧的迈进了办公楼,我扬起的手攥紧了拳头,有种羞愧的感觉,也想大声的对她喊一句‘向一依’,但是憋红了脸还是无法开口。
办公室里的奇特眼光我早就习惯了,就如同初出茅庐时穿的那么厚重端庄一样让人难以适应。
在再次找我签字的时候,向一依终于发现了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陌生女人就是我,她的表情很丰富,我觉得特别出彩。“柯姐!原来你这么年轻!真的好赞哦”,她惊呼一声后,大概是觉得尴尬,声音便越来越低了,我面不改色的盯着手中的报表,没有给她任何回应,心中的妖精忍不住抱怨:我之前成熟的那么恐怖吗?为什么她会用“年轻”这个词!!!
我很庆幸向一依是个挺值得表扬的小姑娘,她的咋咋呼呼只是阶段性的,当我把报表递还给她的时候她已经有着标准的严谨的工作态度,点过头便自然的走开了。
整个办公室的人其实都是坐立不安的,我也一样,我们知道庄严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鸿门宴的戏码,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会议室的大门上,“幸亏没有我们部门的参与”幸存在自己座位上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想的,虽然侥幸我能置身事外,但会议室的大门一刻不打开我的心便一刻不能安宁,财务几乎是每个商务洽谈都有可能牵扯上的危机部门。
会议室的大门被轻轻打开又快速关上,里面的会议还在沉重的进行中,很明显是遇到麻烦了。他微皱着眉头,出门后便沉闷的朝我走来,我心里一惊,果然被猜中了,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幸免的。
见到我时,他的瞳孔微缩了一下,是震惊,但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和深沉,我看着他心里明白了几分,看来资金和盈利保障没能令对方信服。
没想过我和张一宁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在这种境况下,“张经理,麻烦把市场策划方案给我看一下”,我迅速的打开PPT根据策划方案制作了一套创业资助计划,包过财务状况、营收情况、经济效益预测等各方面,当我把一沓文件交到他手上的时候,他很明显愣住了,因为他还没有开口说话。
“那里应该很焦急吧?”我用手指了指会议室的大门提醒他。
我并没有揣度人意的本事,因为知道是张一宁才格外用了心。看到他见我时的反应,我想他一定没有忘记柯景彦,和叫张一宁的男人继续一起做梦是早晚的事。
张一宁打了漂亮的一仗,庆功宴是少不了的,打发走了向一依,我特意留下来加班,手机铃声调到最大,正面朝上放在办公桌上,关了窗户关了门,连风声都不可以打扰到,电话一定会响起的。
太安静所以睡着了,恍然醒来电话还是没有动静,委屈在肆意的生根发芽膨胀,没忍住便拨打了张一宁的电话,想肆意的骂一顿就挂掉,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直到出现忙音,我拍了拍脸,强颜欢笑的回家,总是空想,什么时候能恍然大悟,我需要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扇醒出来。
站在黑暗的天空下,我看到家里的灯亮着,他站在门前张望等待,很平静的等着,没有一丝脾气,脸色柔和嘴角微漾,我奋力的踢了一下路灯,他是怎么做到的,觉得他的温和与我的阴沉来说是个强烈的对比,我感觉不到幸福只因我太差劲,没有耐心不懂理解,张一宁给我上了重要的一课。
“准备这样若无其事的等多久呢?”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,问他。
他张开手掌摸了摸我的头顶,囔囔道“长高了。”我别过头进了屋,不打算理会他的答非所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