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樱
着小风一起跪在他面前,他举起小风的手,给父亲看那枚翡翠戒指,并说:“您说除非我找回失落的家传戒指,否则小风不能过门,如今我做到了,也请父亲兑现承诺。”
“你这个忤逆子!”
“父亲,您也爱过妓女,难道你忘了?您不敢做的事,儿子替你做了。”
“你!”?李春城气地跳起来,手直抖,厉声说:“一个妓女,也想进大将军府,真是反了,反了!”
“父亲!”?李秀林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,他别过头,沉重地说:“薄樱等了你一辈子,吃尽了苦头,你可知道?”
李秀林说完将小风手上的戒指褪下放进木匣,连同木匣中的信一起掷于案首,然后再次带着小风冲破大将军府门,他想这回,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李秦氏追了二步,连衣袂也没碰到,只得站在原地低声地抽泣。
到了夜里,李春城竟然有些睡不着,看到窗外月白如昼,不觉披衣而起,小心绕过夫人,走进庭院里散步。他独自坐在树下,拳头紧握,呆呆地有些出神,忽然一片雪白花瓣掉了下来,一瓣二瓣,三四瓣,是樱花吗?他惊疑,唉,府里哪里有樱花树,现在也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。把手摊开,露出一枚翡翠戒指,这翡翠绿得真好看,像春天浓得化不开的草绿,充满了希望。
打开信,里面并无只字片语,只滕了一首诗,南唐李煜的相见欢。词牌名为相见欢,写得却是离愁。李春城认得,是她的字迹,瘦而挺,透着一股英气,暴露出性子里执着的部分:
“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,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……”
一生何其匆匆,转眼已成空。
何必问,几时重?
天将亮时,夫人发现丈夫不在身边,披衣来寻,见他坐在榆树下正发呆,摇撼了他一下,说:“老爷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李春城回过头,握住夫人的手说:“没什么。等天亮了,打发人叫那臭小子回来。”
“林儿这一去,哪还叫得回来啊。”
“你就跟他说,下个月准他完婚,看他回不回来。”
李秀林终遂心愿,既能娶心上人过门,也得到了家人的祝福。只是新婚不久,战事又起。李父年事已高,国君封李秀林为前锋大将随军出征。
旌旗猎猎,十几万大军整装待发,小风整理着李秀林的装束,翻来覆去不肯放手,李秀林一把抓住她的手,温柔地说:“好了,别整了,回去吧。”
“李郎……”
“假如我战死沙场,你会不会跟薄樱一样,等我一辈子?”
“我不会。”
“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。”李秀林温然一笑,将她揽进怀里。
“如果等待等来的只有伤害,与其两败俱伤,不如两两相忘。”
“你肯这样想就好。”
李秀林轻轻摸了摸小风的头,秀发逆风扬起,淹没了她的脸。
小风看着他跨上战马,一骑绝尘的背影,笑着带泪:“傻瓜,我当然不会等你,你去哪里,我就去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