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所无法触及的一个人的远方

推荐人:尤聊 来源: 美文阅读网 时间: 2016-12-11 20:34 阅读:

  (一)

  阴沉沉天际扯出一道闪电,照亮昏暗破旧实验楼。紧接着死神粗重锁链撞上天宫石柱般雷声哄鸣而来。

  光线已经很暗,发狂的晚风撕扯着大片葱郁的榕树,毫不怜惜。榕树林前空旷的球场因了人群散去显得更加空旷。

  楼中,第三层窗台上倚窗排遣无聊的堕,无力点燃打火机,大风吹熄三次后,火苗终于攀爬上干燥的烟卷。他默默抽完,眼神放空盯着浓烟滚滚的天空。

  八月雨,非得蓄足力气才倾泻而下吗。他颓然一笑,扯过桌上崭新的吉他,犹豫着弹一曲还是不呢。

  吉他不是他的,两个小时前顺路进店买的。随意挑选的一把,若不是今天的哥灭绝似的不见踪迹,他也不会顺路。既然源于无意再无心一点也不算过分吧。于是他背着别人的吉他,郁闷地拐进这栋破旧得快被学校废弃的实验楼。

  手指翻飞,旋律缓缓溢出,但断断续续好似精疲力尽的老人踩三轮车,行进地迟缓费劲。他喜欢这里颓废的气息,桌椅寂静,吊灯寂静,就连依旧呼吸着空气的他也是寂静的,像被世界遗弃那样,任何申辩都可耻。家里断了他的生活费,不是遗弃是什么。

  他原以为还有朋友,可惜大一大二掏心掏肺换来除了被坑的可悲,还有心头一方清晰的伤痛。如今低眉抬首间强颜欢笑的高深莫测的舍友不能算作朋友吧。唯一大家酩酊大醉时聊天,他才觉得他们有一点可爱。醉酒的他们说着淫秽的玩笑,一律那么下流,那么原始。

  接着他不悦地想起大家发现他还是个老实的处男后戏谑笑声,琴声便停住了。二十年,谈过一场被辜负的恋爱,至今伤未痊愈。签名“你是我眼都不眨可以说喜欢的人,我却是你头都不抬可以说放手的人”赤裸裸重伤着他。

  “嗒”一声,昏暗的教室亮了起来,他扭头看去,一个陌生的干净的女孩站在门口,一只手还未从电灯开关上放下来就畏畏缩缩问到:“一起避雨,行吗?”

  他冷漠地看着她走进自己,心想这么多教室何必选这里。

  女孩坐下来提醒他:“那个……你淋湿了……哦不,我的意思是雨打湿了你的吉他。”

  他跳下来顺手关上窗户,雨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,气氛有些诡异。他往桌上瞥了一眼,女孩带来的四册《静静的顿河》放在那里,文艺女青他猜想。在隔了两排桌子的这一边他坐下,等雨停。

  千万别搭讪,他在心里希望她乖巧一点。一来他实在不善言辞不懂如何打开话匣子;二来他确也不懂圆滑最易出口伤人。

  他大慨不想和文青扯上关系,他要的只是平平淡淡,普通一生便好。反正,他的一生没几年就会结束。在脆弱敏感的心底,有一个顽强固执的秘密,很少对人提起的秘密。

  目光渐渐沉下去,手机里舍友催命短信叫他不得不起身回去。

  “同学……”女孩在门口的位置追上他“你的伞。”

  他轻嗯,飘飘然开口:“雨大,借你用了。”

  他抱着吉他离开,女孩追问他名字系学的声音逐渐远去。

  没关系,就当送你好了,他默念。闪进雨中,下稍小了的雨钻进洁白的领口。

  若是属于长相一见钟情型的该多好。他笑,孤单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。

  (二)

  堕走后女孩并没有留下,抱着她的书撑伞一路尾随,她清楚,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回头。大概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一个她愿意偶尔看他的背影替他揪心吧。

  回到宿舍,擦干雨水后用吹风机将伞吹干挂在床沿发呆。他把伞留给自己,难道对自己有意思?慌乱地一看镜中的自己长发被风吹乱呆毛可笑地竖着双颊绯红。天,糟糕透了。虽说这张脸略施粉黛后果然有些姿色,可她恨死那阵晚风了。

  痛苦地用书捂住脸,悲喜交加的感觉使她不知所措。她不是玛丽苏女孩,无非是较擅长脑补而已。于是她臆想中的堕,完全是出于礼貌留伞而已。

  “不过……总算搭话了呢。”甜蜜浸上嘴角,微合眼昏昏欲睡。

  她叫黎浅,与堕同届,大三学生。平凡慵懒徘徊于图书馆和堕必经的旁边立着许多香樟树的小路之间。追追剧,写写文,毫无特点。和她交往等同于选择了平淡。年少气盛的男生没几个受得住,吹了几场恋爱后她决定自己出击。

  所以茫茫人海中发掘了堕,并且暗恋两年之久吗?非也。

  大一上学期过半的某天,逛女伴空间的她看了一段短视频。是堕弹着吉他,低头历尽沧桑的模样使她震撼。他大概有许多话想说,可某种挡住他心口的东西往往令他欲言又止。

  她看了几秒,心疼便蔓延开去。一种直觉,十分想拥抱他的直觉坚定温暖他的信念。

  他的舍友推搡打断他骂他装逼,他笑笑不解释。抬头方看清他眼中藏着对世界深深的怀疑。

  黎浅看过许多故事,堕的故事,尘封在落寞眼中的秘密她想了解。

  黎浅通过各种渠道积攒了小部分人脉。总之行动单一的堕只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,这让她异常放心。堕是个执着的好人,她一直相信。

  可惜她是个恋爱胆小鬼,满腹情肠都寄予图书馆的书了。她盼望着哪一天他恰好借了她借过的书,告白的话,陪伴的长情一览无余。虽然堕连一次图书馆都没去过,被他朋友知道转告他也是好的。

  快下雨的时候她看到堕进了那栋破旧实验楼。大雨倾盆时,他缩在窗台弹着吉他,被雨打湿却浑然不觉。半明半暗的空间里,他像孤独的失意者放弃了世界。

  她没忍住打开了灯。等他目光游移过来,意料之中尽含冷漠。

  “那个……你淋湿了……哦不,我的意思是雨打湿了你的吉他。”

  他总是伪装着轻巧,痛击着她难言的关怀。淋雨啊……不怕生病么。

  她终于默默坐在他身旁,纵然隔着两排桌椅,心里却是雨中溅起水花般晶莹活跃。如果要放弃,这一刻让他们一起放弃世界好了。就这样无言地,一直一直待下去好了。

  走时,他说:“雨大,借你用了。”传到她耳朵里似乎成了“雨大,不许你淋雨。”大概意思是,她陶醉了,十分眩晕。

  黎浅起身,握笔在520页写下“琴兮僩兮,赫兮咺兮。有匪君子,终不可谖兮。——致D。”

  D,堕的来头字母。他会有信心觉得说得正是自己吗?

  (三)

  恍惚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摇醒,堕放弃挣扎很久都睁不开的眼睛发问:“干嘛?”

  “楼下有妹子找。”听起来是上床的声音,再一问才八点。对于沉迷于“屁股”到五点的他来说,简直是硬生生的折磨。

  睡眼惺忪出门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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